大儿子的第二学期的成绩下来了，竟然得了两个B。跟他以前全A的成绩单相比，这两个B就像俩个肚大腰圆的将军混在一排威武挺拔的钢铁战士中显得异常难看。成绩虽不近人意，但也如我所料。因为这学年，州中小学教育系统实行新的评分制度，取消了“+”和“-”，只分A，B，C，D，F这五档，评分标准也趋严，所有作业和考试的成绩平均到九十分才为A，差一分都为B。儿子在“科学”和“写作”两项都得了B，而两项平均分分别为八十七，八十八，这个分数得B确实倒霉。主要原因我也清楚，因为有一次家庭大作业，他不知是打游戏昏了头，还是掉以轻心了，竟得了六十分，而这分数重复计在“科学”和“写作”两项上。我曾警告他说，如果想得A的话，以后所有的作业和考试都必须接近满分，才有可能达到平均九十分。这几乎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虽然他后来表现很努力，成绩也不错，但最终结果还是两个B。得不到全A意谓着我们许诺的新游戏泡汤了，儿子也很沮丧。
孩子他娘下班回来了，一看到这成绩单脸色就变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咆哮了。
“我儿子怎么这么有出息了？一下得两个B？！”
“你真让我丢尽了脸，看看周围中国人家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全A？”
“不指望让你们像他们那样得第一名，或上天才班；可你们不至于竟然连全A都得不到吧？”
“天天就想着玩游戏，看电视，哪天你们课余时间学习超过一小时呢？”
孩子他娘发起虎威，大家都不敢吱声。我对孩子的教育理念本来跟虎妈就截然不同，为此我们产生不少纷争；但由于孩子们成绩一直过得去，我的放羊教育方式也能通行一时。现在既然得到这样的结果，我只好像猫一样老实趴在沙发上听着老婆虎啸山庄。老大也低着头，脸涨得通红任虎妈喋喋不休训斥他。只有王小二若无其事地在一旁摆弄他的积木；哥哥挨骂他不幸灾乐祸就不错了。
“我以后不能对你们放任自由了。”虎妈开始实施戒严措施了，“从现在开始老大不允许打任何电子游戏，王小二一天只能玩一个小时的游戏。”
王小二听到自己有不同于哥哥的优惠待遇，嘴角像一朵花样龇开了，赶忙凑上去添把火说：“哥哥不能打游戏，但我玩游戏时他能不能看呀？”。“不能看！”虎妈坚定道。
老大一听禁止他玩游戏，而且弟弟还这么奚落他，一下发怒了。他飞起一脚踢在王小二的屁股上，大声地吼道：“凭什么不让我玩游戏？！凭什么我一定要得全A？！”
小二挨了重重的一脚， “噗吱”一下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老大不管那么多，继续对着虎妈狂吼：“老师都说我成绩很好，为什么我在你们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我怎么做，你们都不满意，我不上学了！”儿子说完，把眼镜从鼻梁上拿下来，一掰两段，扔在地板上，转身跑进自己的屋里，把门重重地一掼，关上了。
面对儿子这狂暴的反应，我和虎妈都傻了，怔了一会，虎妈开始拿猫爸出气了。
“王百人，这就是你养的儿子？！天天娇纵惯养，百依百顺；这不，小小的年纪就会造反了，再大一点还不反了天？”
“我管不了他了，你看着办吧。你的哪位同学不是特喜欢他吗？整天姑爷长，姑爷短的，就把老大送给他养吧。”老婆指的我的那位同学一直想要男孩，但连生了三个女儿还不能如愿，曾说收我家儿子当姑爷。
“这点大就当上门婿，是不是早了点？而且我只听过童养媳，还没见过童养婿。”我小心翼翼地答道。
“别跟我胡扯了，儿子现在这种行为都是你放纵造成的，我在家说话已不算数了，你去收拾他们吧。” 虎妈要撤退了。
没办法，我还得去安抚俩小子，似乎他们都很委屈。老大没有了眼镜，看不清黑版，但在好言相劝下，他还是同意第二天去上学了。我赶忙在下班后奔向COSTCO给儿子折断的眼镜重新换了框架。回到家，我把修好的眼镜扔给儿子，对他说：“记住，你欠我64块钱，这债你长大了一定得还。”